谁知命运的安排,喝一杯一杯和一杯
提出兄弟的勇气,总会等到出头天
——《浮沉的兄弟》
是谁告诉朱莉我周六在墨尔本加班到凌晨,大概率是胡思航。因为我在加班那晚只在一个小群里提过。那个小群里唯一的共同好友就是他。他和我认识快10年了,确切说我们是0910赛季认识的。别意外,球迷之间计算时间,都是论赛季,而不是自然年。虽然他小我几岁,但是却有着超过自己年龄的成熟。某种意义上,我们都是见证了曼联从巅峰到今天这个半死不活状态的人,革命友谊。
从会议室出来,我心里就四个字:心如死灰。
我的升职申请被驳回了,比较意外的是,另一个组三个人里有两个获得了升职。这也意味着,十几年来,中国区IT部门表面上的平衡被打破了——每一个组每年各有一个升职名额。甚至我悲观地认为,我所在的infra团队,很可能以后也很难分到了。过往的经验告诉我,破窗效应一旦形成,就再很难回到原来的轨道上。
更沮丧的是,这一年浪费了,就为了拿到一个升职机会,我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拒绝了猎头好几个看起来更不错的机会。今年是否还会有类似的机会,都不得而知。过往的跳槽经历告诉我,不是每年都有这样的机会,既需要自己技能的支撑,同时还需要相当成的运气。即便是很匹配某个工作机会,也会因为薪资、年龄、履历甚至人际关系在某一环的细节导致整个求职结果付诸东流。
可能会有人以为,DBA是个技术岗位,应该不至于出现关系户顶替这种事,但是事实可能是另一种情况。尤其是甲方的DBA,有乙方或者外包兜底的情况下,有时候一些DBA真的就是在混日子,甚至有人发明了邮件办公——所有的工作内容都是发邮件回邮件。
我坐在工位上,大脑陷入了宕机状态,什么都想不出来,也什么都听不进去。时间忽快忽慢,有时候感觉过了一个小时,一看表才5分钟。有时候一眨眼的功夫,一个小时就过去了。就这样浑浑噩噩到下午,中午饭没有吃。
4年,900多个工作日,101个生产实例,135次升级迁移,21次新系统上线支持,16次灾备演练,287个审计文件,换来的是两个0。一个是0次人为生产事故,另一个是0次升职。有趣吧,讽刺吧,失望吧?而和这三个词语形成比较级的是,我对此无能为力。从公司制度层面,没有任何渠道可以给我申诉或者看到拒绝的原因。
晚上下班之前,我发消息给胡思航:“在北京吗,晚上一起吃饭?”
他几乎秒回我:“在啊,我去金融街接你吧。”
人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之一,莫过于有一个好兄弟,你约他永远不需要考虑提前,他只要有时间也一定会第一时间答应你。胡思航就是这样的一个人,他虽然开着那辆奥迪A6,却穿着一身运动服;他虽然住在百万装修费的复式豪宅里,却可以陪我一起吃大排档和快餐厅;他自己可以买几千块一个的厨具,却也仍然会对我送他几十块的礼物非常开心。
情谊无价。
我们选在了西直门附近一家烧烤店,两个都不喝酒的人一人一大瓶可乐,就着肉串凉菜烤饼大快朵颐。
“说吧,发生啥了,刚回来就约我一起吃晚饭。”胡思航先开口。
“别提了,升职名额没拿到。”我没好气地说。
他愣了一下,也没说别的,拿起可乐瓶子往我杯里倒满,说:“是走是留,你拿主意。需要的话,我回去问问我家老头子,让他也帮你推荐机会。”
我拿起那杯可乐一饮而尽,说:“让我想想,能不麻烦胡叔叔就别麻烦他。对了,为什么你要跟朱莉说我加班的事?”
“还不是希望你俩还能有机会复合,你看你俩分手都两年了,没断联系吧,也都没再找,而且我觉得吧……”
“你别,”我打断了他,“我俩当初为啥分手你还不知道吗,这事无解。再说了,这世上除了你,还有谁能这么照顾我情绪。那歌怎么唱的来着,还是觉得你最好。”
“可我有一天也要找女朋友结婚,不可能总是随叫随到啊。”他苦笑着说。
确实,没有任何人能都做到总是随叫随到,当下的我和他都单身,但这种状态不会一直持续下去,甚至以有一天,生老病死也会让我们永远分别。